讲创业:曾假扮女孩子陪聊
“没办法嘛小公司嘛,我的职位是工程师,另外一个创始人写的是总经理。(笑声)因为我技术比较强,不可能老板也出来干活,我是假扮工程师。”
“后来回来真的开发系统,找到老东家瑞讯,tom.com,那时候要做到3万用户,于是去学校一个个拉用户。凑到3万人可能要两年后,公司就死掉了,又砸在手上了。那时候我们就想着做完卖掉,做完卖掉,大量开发。自己又去网上推广,最后用户上来了,最开始没人聊天,我自己要陪聊,(笑声、掌声)有时候还要换个头像,假扮女孩子,得显得社区很热闹嘛。”
为什么做微信?讲微信和运营商:鱼与水的关系
“3年前,互联网在PC上面,这三年完全颠倒,移动互联网才是真正的互联网……也有国内的公司在移动互联网转换的过程中跟不上,飞速地掉队。甚至强大如Facebook,股票一度跌到700亿,是因为大家担心它向移动端转变有问题。直到这两年Facebook迅速重视移动端,包括whats app的下血本的收购,不敢怠慢,一点都不敢,否则就是灭顶之灾。”
“做微信,是因为我们看到了一点点不同。我们当时很紧张,(腾讯)内部有三个团队同时在做,都叫微信,谁赢了就上谁。最后广州做e-mail出身的团队赢了,成都的团队很失望,就差一个月。”
“最开始微信推出的时候,运营商很紧张了,没人发短信,电话也少了。我要限制你,全世界有很多国家会出很多招去限制你。其实这个是势不可挡,我一直跟他们说你们放心,你们绝对会受益的,你们的语音服务下降了,但是你的流量上去了,怎么会吃亏呢?增长很难说,直到去年,数据增长比语音快,现在放心了,跟我是鱼和水的关系。”
讲滴滴、快的之争:最高一天亏损4000万
“我们支持滴滴,阿里巴巴支持快的,我们就像打仗,像武林高手一样(笑),一天大概亏损2000万,再炒到3000万,我也跟,最高一天亏4000万,谁也不敢收手,一收手就前功尽弃了,内伤死掉了(笑声)。后来跟马云沟通,最后在很多资本的撮合下合并了(笑声)。”
“现在面临uber的竞争,中国一直有外面的互联网公司进来,强龙和地头蛇谁赢呢?目前看无一例外都是地头蛇赢了,没有一家打得过地头蛇。本地创业者所有身家性命都在这里,一天可以做决策几次,跨国公司还要向老板汇报,老板还有时差。这里又有资金,PE很活跃,对中国本土的创业者还是很有信心的,很接地气,而且主动思辨,一条路走不通试几条路。”
张力奋对话马化腾
张:以前记者采访你时,提到你最喜欢的身份描述,“软件工程师”,现在怎么看?
马:我是软件工程师中的产品经理,最终要决定产品的走向、对用户体验的把握。所以我会花大量时间用这个产品,尤其是最核心的微信、QQ、Email。很多bug都是我找到的,我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强的,包括最新的6.2,很多问题还是我找到的,本能习惯,因此也可以看到对公司氛围的带动。
张:生活中作为用户你怎么用,有没有诀窍?
马:没有,大量用,不断地用,尽量找沟通的场景,慢慢地找到感觉。对于产品经理最重要的能力,就是把自己变成傻瓜,发现问题,然后想为什么这样?然后变成开发者。一秒钟傻瓜,一秒钟专业。
张:美国的竞争对手评价:学东西很快,copy很快,在copy上很有创意,你觉得中国的互联网是不是已经过了这个时间段?
马:首先应该说,美国的确是霸主,前十几乎都是美国,他们一做就是全球性,数据库系统,路由器芯片,整个IT的核心都是美国的,大家不在一个起点,对于美国以外的国家,其实都是学习、copy,毫无疑问。但是到了应用层面,文化、用户选择的不同,中国互联网创造了很多,其实有一部分美国还没有中国走得快,从移动互联网角度,中国6.5亿网民,5.6亿通过手机上网,渗透率80%,美国才2.8亿,渗透率60-70%,这方面中国是美国的两倍多。新的东西,在中国等亚洲国家移动化更快,比如说微信的公众账号,我们看到Facebook这几个月也在做,对我们来说没有,对谁抄谁,看谁能满足需求。
张:中国也让美国抄袭了?
马:对,(鼓掌)现在开始出现了。
张:最近常提痛点,什么是痛点。
马:举个例子,税务和发票,这个就是痛点啊,你要住酒店,要开个发票,证明,回去报销。能不能用微信扫一下,你都不用打印,电子发票都在云端,从我的卡里扣完钱,然后两分钟之后钱又打回到我的卡里。我也不用搞什么假发票,这个就是案例,一讲他们觉得很兴奋。包括你们知道国内,刮发票中奖,搞得手很脏,中了几块钱怎么领,麻烦,这个就是痛点,我说能不能扫一下,立刻知道,中了我还可以给我同事发红包抢一下,还可以在朋友圈炫耀一下。
张:对。(笑)让我想到自己刚回国时候的痛苦经历。Pony,你提到要做互联网,要做减法,还有一句话,新闻业常用:我留半条命,用半条命生存,会是非常艰难的事情,到底什么意思。
马:这是今年在深圳的峰会,主持人说腾讯是半条命,因为我们做了很多减法,很多业务也是合作伙伴做,要兼顾很多人,当时用这个比例。我想,半条命也不错啊,可能更好,主持人就说别人整条命跟你半条命搞在一块,保你们啊。我们的策略对,真的是,原来做平台,现在做生态。
现在这个事情,只有我们能做,其他事情,别人能做尽量让别人做。最大的问题,创业者、创始人心态,一个企业再大还是缺乏创业者,很多业务要留给把所有身家性命留在里面的人,而不是让自己下面的部门跟他们死磕到底,我们以前做过也都失败了,所以内部有员工说,那不是剥夺我们创新的机会,我说没办法,要么你想清楚,你出去做。要么采取竞争的方式,比如,游戏开发的工作室,利润的20%,算你的成本,招的人多,成本就大,要多少股票你自己挣,尽量营造市场竞争的氛围。
张:我记得几年前,我采访过几位你的同行,也是竞争者。说腾讯这个公司非常有秩序,以至于有时候不像美国硅谷的互联网公司,甚至觉得腾讯的策略,并不是非常鼓励竞争。但我注意到过去几年,不管国内国外,市场似乎有所改变这个印象。但客观的说,排名前五的国际互联网公司,至少有两个进不来中国内地市场,你对他们的境遇同情吗?(笑)
马:我不代表其他同行,我们这个行业也没有先例。但举个例子,大家知道MSN曾是QQ最大的对手,他没有任何限制,畅通无阻,但最终他也死掉了。
第一,他死掉不是我们打掉的,是没有赶上社交化,它是给Facebook打掉的。第二,他们中国本土化没做好,一改版,中文字体乱七八糟,盗号,安全这些本地运营不过关。聊天这块现在QQ好像办公用,微信休闲,以前MSN办公用,QQ休闲用。其实在微信的领域监管也是畅通的,更多的限制还是跟内容、信息安全有关。
张:你对谷歌,Facebook,扎克伯格也好有什么建议?
马:我觉得世界很大吧(笑声,掌声)。其实现在有经验,完全同场竞技,我们一样胜利,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。本土的创始人和跨国公司,这种竞争只要没有资金的劣势,现在中国资金很多,概率还是大的。
张:你怎么看马云?(笑)
马:今天不评论同行,其实私交非常好,共同投资的公司就有五六家,比如华谊兄弟。有竞争也是常态,不要太妖魔化,摸爬滚打,大家这么多年,当年亚马逊,eBay冲来中国,阿里巴巴还是很坚强,战胜了他们赢得了市场,这个毫无疑问,不能怪政府什么的。
张:有种说法,第一代互联网领袖,他们已经不再年轻,已经不是28岁,对于互联网原住民,管理大公司,对年轻人的需求和新的一代,变得有点陌生了。
马: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做错,错在你太老了。我们最早看到Snapchat,外国13-18岁小孩在用,我们高管用了觉得好傻好无聊,看不到价值,只投了一点,后来涨得很快。这个公司我们副总去过,就是海边一个玻璃房,很小的公司,感觉一个石头就把他们击破了。当时只有2000万美金,我们没进去,现在远远超过我们想象,百亿美金。
很多投资人估计得回家问他们的孩子了,现在孩子们故意跟大人不一样,中国很多孩子还在用QQ,这个不是技术的问题,人性的问题,他们不想跟父母在一个圈子里。类似冒出来很多,对于一些新东西我们不能理解,但表示尊重,受欢迎还是有道理的。
张:用四到五分钟时间,我们进行非常简短的对答。 微信改变了人与人、甚至家庭生活,但你看我们吃饭,一桌人都在玩手机,我们已经成为了社交媒体的奴隶。
马:包括对眼睛伤害很大,这一两年我都在换眼镜,颈椎也难受。以后我期待可以接脑电波,想什么直接传过去。其实我们还是要正面看,看你自制,你要成为控制它的,而不是被它控制,包括朋友圈,我们也想怎么帮用户去掉噪音,也在考虑。
张:你心目当中的英雄?
马:以前想当天文物理学家,爱因斯坦什么的,后来发现没有机会。现在这个领域,也有很多英雄,比如乔布斯,他对产品的观点很深,很多不可理喻的杰作,ios流畅度确实好很多。
张:读什么书?
马:科幻小说,三体,刘慈欣最近的几个短篇。
张:玩什么游戏?
马:手游,我们自己的游戏。
张:你最想做的事情?
马:人工智能ai这块。未来希望电子设备更加智能,打个比方,能像无人机飞一圈回来,帮看路况,做你的保镖,这里面结合了很多知识。
张:今年2015年,2020年,五年以后,腾讯和你会在哪里?
马:很多企业用我们的方案,像水和电一样的基础性。
张:会不会变成第一?
马:永远不要看这个,永远不要看市值变化,最重要看做这个事情是不是很有意义。
张:今天第一次来港大,对同学说两句?
马:我觉得同学们有很多创新很好,也希望同学走出社会之后要保持开放、阳光的心态,在社会上学习行业,社会知识,更接地气的知识,更加拥抱这个社会。不要好高骛远,一点受挫又受不了,困难是一定有的,从来不会有人天生对你好,也不一定会永远幸运,永远会遇到问题。最后建议,找多几个伙伴,比单枪匹马好的多。